重庆小南海电站提出“鱼类保护”命题
来源：中国经济导报 / 录入时间：2009-06-29 / 点击数：2223
除了强调水电开发不得“先上车后补票”外，禁令还明确提出“规划河段沿途支流水生生态及替代生境保护工作、各项鱼类保护措施等需要统筹考虑和实施”。就在环保部发布金沙江中游水电开发禁令之后，一些长期关注水电站对鱼类及生存环境影响的专家学者和NGO，把位于长江上游干流的重庆小南海水电站建设带入公众视野，也再度将“鱼类保护”的命题推到前沿。
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的避难所
长江是世界第三大河流，也是中国水生生物物种最为丰富的河流，长江上游更是诸多珍稀特有鱼种的重要栖息地。来自《水电过度开发导致长江上游特有鱼类濒临绝境》的引用数据显示，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水域内共栖息有鱼类189种，其中有白鲟、达氏鲟和胭脂鱼3种国家重点保护鱼类，还有列入了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名录的云南鲴、中臀拟?、长薄鳅、岩原鲤等9种鱼类。在水电开发如火如荼的情况下，作为诸多重点保护鱼类以及长江特有鱼类的重要产卵场、索饵场、越冬场和栖息地，许多鱼类专家将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看作是“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最主要、最重要和最后的庇护所”。
“保护区已经承担不了保护的作用，而建坝之后的补救措施如修建鱼道、过鱼船、增殖放流等大多无效。”中科院武汉水生所研究员、农业部淡水鱼类种质资源与生物技术重点开放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主席吴清江在
中国科学院院士、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曹文宣此前也公开表示，产漂流性鱼卵的鱼类，其鱼卵和初孵仔鱼在飘流过程中发育，通常要漂流400~500公里才能主动游泳，“这些鱼在水库中是不能进行繁殖的，不能繁殖就达不到交流的目的。”
而随着长江密集的梯级开发，河流“片断”化日趋严重，坝与坝之间的距离缩短，坝下水流的速度放缓，鱼卵孵化过程中必须的条件都被改变。
针对过鱼船、鱼道以及增殖放流等水坝建设后的补救措施，吴清江有一句话，“过鱼设备连我们自己还没有搞清楚，开空白支票是不负责任的……人工放流的前提，是要保证有足够的基因丰富性。”
曹文宣也认为，修建鱼道不是长江流域鱼类保护的有效手段，因为长江上游的特有鱼种，多数适应激流环境，大坝修建形成的水库静水环境对它们是不适应的。此外，过鱼设施只能提供鱼上溯，却不能诱鱼下行，仍达不到基因交流的作用。
吴清江的话已经在中华鲟身上得到了验证，自1989年葛洲坝水电站建成以后，中华鲟的洄游通道被彻底阻断，使其在长江上游绝迹，虽然后来建设了鱼道，也不断增殖放流，而中华鲟的种群仍然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雌鱼居多而雄鱼罕见，种群性别比严重失调。
小南海正处在一个关键的区域中。作为当地电网的骨干电源，小南海预选坝址位于重庆市珞璜镇下游1.5公里处，正处在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国家级保护区的实验区。根据1990年形成的《长江流域综合利用规划》，长江干流三峡之上、向家坝之下，还应当修建小南海、朱杨溪、石硼等大型电站。2006年8月，重庆市政府与三峡总公司签订了长江重庆段水电开发合作协议，明确由三峡总公司为小南海水电站项目业主，开展小南海水电站项目前期工作，经国家核准后，组织工程建设，并负责建成后运营管理。2008年7月，小南海水电站预可行性报告及前期确定的重大专题已经编制完成，前期工作取得阶段性成果。今年6月17日，重庆市发展改革委网站上公布的《重庆市2009年能源发展报告》显示，“经过大量艰苦努力，2008年，国家发展改革委同意我市组织开展小南海水电站有关前期论证工作。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资源保护、S106省道改线重建、白沙坨长江铁路桥拆除重建、移民调查专项工作进展顺利。三峡总公司小南海项目筹备组已完成工商登记，正式在渝办公。”
保护区屡次为水电开发让路
“事情目前已经进展到了要如何调整保护区的阶段。”大自然保护协会长江保护项目经理郭乔羽有些悲观，因为这已不是保护区第一次为水电开发让路了。
1970年，万里长江第一坝葛洲坝开工，长江上游特有鱼类的生存空间开始受到不断挤压，到上世纪80年代后，许多鱼类种群数量明显减少，逐步失去了渔业价值。1994年，三峡工程开工，由于形成了600公里长的水库，水流减缓，泥沙沉积，预计到将有40种鱼类受到不利影响，约占上游特有种数的40%，根据三峡工程建设环境保护规划，在长江上游泸州至宜宾新市镇建立了珍稀特有鱼类自然保护区。1996年，经泸州市人民政府和宜宾地区行政公署批准，分别建立了长江泸州段泸州市特有鱼类自然保护区和长江宜宾段宜宾地区珍稀鱼类自然保护区。1997年，两个保护区合并建立了长江合江――雷波段珍稀鱼类省级自然保护区。2000年，经国务院批准，该保护区升格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水电过度开发导致长江上游特有鱼类濒临绝境》的引用数据显示，就在国家级保护区设立的当年，水电开发已经开始按计划向上游的金沙江江段滚动，规划中的向家坝和溪洛渡两座大坝，都位于保护区内。《中华人民共和国自然保护区条例》第32条明确规定：在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和缓冲区内，不得建设任何生产设施。而高
为了给金沙江水电开发让路，当时的国家环保总局根据国家水电规划设计总院的请示下发了《关于金沙江一期工程与长江合江――雷波段珍稀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有关问题的复函》，要求国家水电规划设计总院组织开展工程对保护区的有关影响及工程和保护区替代方案研究工作。四川省人民政府于2003年2月将《关于长江合江――雷波段珍稀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范围功能区调整及更改名称的请示》上报国务院审批。2004年7月国家有关部门将范围和功能区调整方案上报国家环保总局，2005年4月国务院正式批准通过，并更名为“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退无可退的局面
“今天长江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位置已经是一再退让的结果。”公众与环境研究中心主任马军说。
长江水资源保护局前局长、长江技术经济学会秘书长翁立达，从1978年起就从事长江水资源保护工作，目前他对白鲟、达氏鲟和胭脂鱼这3种鱼已经不抱希望，他所不能接受的，是小南海建坝将打破多年来水电开发企业与环保力量间艰难达成的微妙平衡。“上了向家坝、溪洛渡，就意味着水电开发方放弃小南海，即上大放小。”翁立达解释说。
根据重庆市人民政府的要求，按照有关法律、法规的规定，农业部于
此次论证会上，专家组指出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缓解三峡和金沙江梯级水电开发对鱼类资源影响的补救措施，对长江鱼类物种资源和渔业资源保护具有重要和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时指出小南海江段是保护区珍稀特有鱼类重要的栖息地和生态通道，近年来每年有约150亿尾（粒）鱼类的苗（卵）通过该水域；而小南海水电站的修建将会对水生生物资源以及保护区的功能造成一定影响。
此前，环境保护部南京环境科学研究所专家在研究了小南海水利工程对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自然保护区生态的影响后，曾给出更加严峻的预测：小南海和其他梯级电站开发的累积效应将会改变河流生态系统的水域环境，对栖息的珍稀特有鱼类造成严重影响。
尽管违反《自然保护区条例》，有众多反对之声，事情仍发展到了“专家们准备在专题报告上签字”的阶段，保护区再次面临为水电开发让路的局面。
“保护区调整不调整，已经陷入两难。如果不调整，保护区的功能几乎无法维持；如果要调整，放眼长江上游，在广大的区域内，干流、支流几乎都规划了密集的梯级水坝。”由北京大学保护生物学教授吕植、中国物种信息服务中心负责人解炎等人签字的《水电过度开发导致长江上游特有鱼类濒临绝境》一文写道。
保证库区水环境安全
“小南海的问题归根到底是各种利益在博弈。”翁立达表示，重庆也有其利益和正当诉求，但重庆以缺电作为建设理由之一，在翁立达看来并不充分。
翁立达表示，三峡工程开建之初，重庆方面曾表达过并不缺电的意思。而从水资源利用的角度来看,翁立达表示，国际公认40％为水资源开发利用程度的警戒线，而随着水电规划的实施，金沙江流域规划的水库总库容将达到径流量的83％，长江上游地区水库总库容将达到河川径流量的61％。
马军则认为，水电丰枯季发电不均的特性、水电装机容量的快速增长导致的利用效率下降以及水电形成的廉价电力等原因，让高耗能产业与西南水电如影随形的可能性很大。
解决类似问题，相邻的四川省就在2001年6月印发《中共四川省委、四川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水电支柱产业发展的意见》，将“积极支持发展高耗能工业，努力提高全省用电消费水平”作为总体思路的一部分。在提出“十五”水电建设投资300亿元的同时，该文件提出要“兴建多晶硅、工业硅、电解铝、铁合金、钒钛、化工产品等一批高耗能项目”。为“积极开拓电力市场，优先消纳水电”，四川省还于2001年提出要“继续完善和执行已制定的鼓励高能耗产品和城乡居民用电的优惠政策，鼓励省内电力消费。而距二滩水电站最近的攀枝花市，更早就获得了电价优惠政策。2000年四川省政府决定，今后在攀枝花投资的高耗能产业电价每千瓦时不超过0.2元。在优惠电价的支撑下，黄磷厂等大批高耗能企业被吸引到攀枝花市。
郭乔羽则对小南海发出了另外的疑问，“小南海水电站设计年平均发电量为88.35亿度，仅为与其相邻金沙江下游四个梯级和三峡水电站年平均发电量的3%，跟金沙江干支流庞大的水电开发体系相比，其发电量在能源全局中也是个小角色。”
正在小南海电站项目推进之时，重庆还因在三峡库区建设三大化工基地、积极引进化工巨头巴斯福的MDI项目引发质疑。
MDI的主要成分是二苯基甲烷二异氰酸酯，是生产聚氨酯最重要的原料，广泛应用于航天、汽车制造、建筑保温材料等多个领域，其市场前景广阔、技术门槛高。本报记者从山东烟台万华集团了解到，中国是世界上第六个掌握了该核心技术的国家，万华也是国内惟一拥有MDI自主知识产权的企业。
本报通过向化工专家咨询了解到，MDI生产过程中最具风险的是光气的使用。光气是一种剧毒物质，一旦发生泄漏，危害性极大。
今年2月，重庆环保局方面表示，2008年6月以来，环保部多次组织各方面专家对重庆40万吨/年MDI项目的环境影响进行严格的技术论证，确保项目符合国家环保法律和标准的要求。目前，环保部已原则同意该项目建设。
重庆市环保局认为，该项目采用德国巴斯福公司专有技术，生产工艺处于世界先进水平，其资源、能源消耗和单位污染物排放量低于同类产品的其他生产工艺。该项目选址长寿化工园区，按照上下游产业链一体化、循环经济的理念进行设计，可提高资源利用率、降低物流成本和减少运输风险，有利于发展清洁生产和循环经济。该项目在设计中采取了有效的环境风险防范措施，建立车间、厂区、园区三级环境风险防范系统，环境风险可以得到有效控制，能够保证三峡库区水环境安全。
